進入9月份,山東新棉陸續上市。在曾經的產棉大縣高青縣,本該是生產旺季的山東鑫利源油棉有限公司卻依然“靜悄悄的”,占地152 0173 3840余畝的偌大廠區鮮見人影,處處顯現出破敗蕭條的景象。
這家具有30多年歷史的油棉企業,加工能力和財稅貢獻曾一度位居全縣同行業榜首。然而現在,卻落得一個停產結局。與之相對應的,是農民紛紛選擇“棄棉改糧”,該縣棉花種植面積已由高峰期的30萬畝下滑到不足2萬畝。
植棉面積萎縮棉企“吃不飽”
高青縣有著悠久的植棉歷史,早在1987年,就建成全國**個低酚棉縣;1998年被農業部確定為山東省**的棉花高產高效示范基地縣;2004年,全縣棉花種植面積達到30多萬畝,總產2.3萬余噸。
在當時全國棉花產量攀升的背景下,各類棉花加工企業如雨后春筍般涌現。該縣唐坊鎮素有“銀嶺”之稱,棉花產量大、質量好,境內的鑫利源油棉有限公司坐擁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,很快成長為全縣規模*大的油棉加工企業。
然而,隨著近年來全縣棉花種植面積的銳減,鑫利源已明顯感覺“吃不飽”了。該公司順勢提出“伸長腿、到新 疆”的發展戰略,通過外調棉花彌補原料缺口。然而,從原材料少量外調到全部依賴外調,“吃了上頓沒下頓”的日子,*終讓鑫利源油棉有限公司難負成本之重, 只好“關門大吉”。
現在看來,“鑫利源”們的“倒下”并不意外,隨著產業鏈持續惡化和棉花市場不斷改革,原材料問題早已成為共性問題。從高青及周邊區域來看,全部以棉花為原料的棉企,幾乎都處在虧損或停產狀態,以棉花和其他替代品為主的棉企,較之以前的盈利也在下滑。
棉價持續低迷“棄棉改糧”成趨勢
驅車行駛在高青縣廣闊的田野,再也見不到一望無垠白花花的棉田,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玉米和蔬菜等作物。高 青統計年鑒數字顯示,2008年以前,高青棉花種植面積均保持在20萬畝以上,其中2004年突破了30萬畝。之后持續下滑,到2016年已不足2萬畝, 棉花總產量僅有1571噸。
歸結緣由,其一,近年來棉價持續低迷,遠遠低于棉農的心理價格,面對黯然失色的棉花市場,一些棉農紛紛棄 “棉”另謀出路。其二,國家出臺了一系列鼓勵發展糧食生產的政策,而棉花補貼主要在新疆,山東微乎其微。其三,棉花種植機械化程度低,后期占用勞動力多。 高青農民有長期的植棉傳統,前些年,他們還有耐心在“少種—漲價—多種—降價”的怪圈中苦苦掙扎。但*近幾年的棉花走勢,讓很多農民徹底與棉花說“拜拜” 了。
唐坊鎮店子村55歲的馬光興說,今年他家種了6畝棉花,受天氣影響,產量并不高,棉質也很差。“棉花已經 徹底傷透了俺村農民的心。以前店子村棉花面積*多的時候能達到4000多畝,今年這200來畝也是因為所處地塊鹽堿度高,其他作物難生長,萬般無奈才選擇 了種棉花。”
也有少數農民還在“掙扎”,南劉村農民石玲玲今年承包了20畝地,全部種了棉花。在她看來,在農民不算工錢的前提下,1畝棉花種植成本在400元左右,平均畝產600斤,按去年3.5元/斤的價格計算,每畝棉花還能收入1700元左右。
在高青,“棄棉改糧”的趨勢已難以扭轉,眾多棉花經紀人也紛紛轉行。孟君寺村的王長青說:“以前幾乎家家戶戶種棉花,現在全鎮有2000畝就算多的了,已經基本收不到棉花了。”
棉農期盼政策更明朗
2014年取消棉花臨時收儲政策之后,只有新疆作為試點地區開始實施棉花目標價格改革。當新疆棉花市場價 格低于目標價格時,國家根據目標價格與市場價格的差價對生產者給予補貼;當市場價格高于目標價格時,不發放補貼。而黃河流域、長江流域等產棉區只是實行定 額補貼方式,且補貼政策不明朗,農民的種棉積*性無法真正調動。
在高青,由于不少土地鹽堿度高,很多無法外出打工、年齡較大的農民對種棉花還是很有感情。“如果國家的棉花補貼標準能像糧食那樣固定下來,我們肯定還會種棉花的。”農民荊延忠說。
從事了一輩子棉花技術指導工作的農藝師孫安平每次下鄉,都有不少農民向他請教:“明年我們能不能種棉花呀?國家的補貼政策確定下來沒有?”老孫怕誤導農民不敢亂講,每次都只能呵呵一笑:“目前形勢還不明朗,等著看新聞吧。”
其實,孫安平有很多話想對相關部門說。當前形勢下,應對棉花產業重新進行定位,各級財政*好能拿出一塊資 金專項補貼棉農,特別是對通過流轉土地發展規模種植的大戶加大補貼力度。同時,要加大對棉花生產相關機械的補貼力度,提高棉花生產機械化程度,以刺激農民 種植積*性,進一步緩解棉花供需失衡的局面。
對陷入低谷的棉企來說,傷痛更是刻骨銘心。棉花市場的大起大落已經給了他們慘痛的教訓,眾多棉企更應該深 刻反思如何才能擺脫棉花資源掣肘。魯群紡織、如意紡織等成功企業的經驗說明,唯有加快產品結構調整和技術升級改造,逐步改變企業“只能圍著棉花轉”的局 面,才能決勝未來。此外,有實力的企業還可以到新疆等產棉區建廠或建立棉花種植基地,以保證足夠的原料供應。
(摘編自《農民日報》)